斯摩费欧姆

【塞尔达乙女】与风结伴而行的日子（中）

　　*　

　　“啧，海利亚人哦，他们制弓水平可真差劲！铁质的弓还比不上我们木质的，雷雨天更是歇菜。不像我们利特族，制出来的弓箭百米外一箭解决白银波克布林。”

　　

　　“所以说要论制弓，我们利特族才是专业的。”力巴尔特骄傲地挺着胸脯跟我说道。我拄着扫帚转身就是一个撑杆跳，在他猝不及防之际迅速占据高处给了他一记清脆凶狠的敲击：“闭嘴！你个不会制箭的偏科生！”

　　

　　“唔咕？！”

　　

　　“给我把能回收的木箭全都捡回来啊喂！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我亲手磨的箭头！我亲手砍的树！每一个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蛋！一根木箭值四个卢比呢！你力巴尔值四卢比吗？”

　　

　　“你也太目光短浅了！我起码值四千个卢比！不！四万个！目光短浅的海利亚人！”

　　

　　“醒醒吧！你已经是个不值钱的成年利特了！”我刻薄地说道，“你该学着怎么去创造价值，生活是残酷的，没人想要你的羽毛。”

　　

　　“……啧。”力巴尔悻悻地闭上嘴巴，他应该是想反驳我的，但被大力拽了几把小辫子后，他仍是没能想出什么能还嘴的，毕竟我说的是事实：从前年起，红孔雀老板便不收他换季掉的毛了。

　　

　　“你的羽毛已经不能拿来做衣服做被子了，力巴尔。”老板摇摇头道。但那些羽毛也没有浪费，力巴尔气呼呼地砸了碰巧路过的我一头一脸，遭逢无妄之灾的我转身便把它们做成个灰尘掸子，奋起直追把力巴尔抽得一飞冲天，惹得村子里巡逻的守卫赞叹不已。

　　

　　“力巴尔飞得真高啊，是条汉子。”

　　

　　不过也没过多久，那把掸子就被我们这激烈的玩闹给弄散架了。

　　

　　力巴尔虽然嘴上很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在瞪了我一眼后飞来飞去地找箭去了。我眯起眼睛去望那粒在山头上徘徊个不停的黑点，心里很满意，明天早上我一定能在驿站门口收到一捧箭头。

　　

　　现在是旅游淡季，驿站的生意不算红火，我也便有了挺多空闲时间。我喜欢一点点地用砂纸把箭头磨得很锐利，磨几个便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力巴尔。虽然他离我好远，在地上的我只能隐约看到移来移去的黑点啦，但猜测下他今晚是否能满载而归还是可以的，看那黑点会不会变大就行了。塔邦挞的天空又蓝又干净，飞翔的力巴尔显得很渺小，像只扒在画布上的大剑独角仙。第一次听到我这么形容他的力巴尔，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我已经忘记了，大概挺生气的吧。想到力巴尔气咻咻的模样，我就不禁低头傻笑起来，笑到一半又怕被他看见连忙憋住，却又想起力巴尔现在可不在这儿啊，于是我又噗噗傻笑着再度眯起眼睛去望力巴尔。

　　

　　嗯，晚上应该会有烤肉吃。

　　

　　力巴尔的射箭技术确实没的说，他能以疾风般的速度飞来飞去，还不耽误准头。而且他那把弓也和别人用的不一样，一次能射出三根箭。这样的弓箭光是拉开就要废很大力气了，我拉不开它，村子里的其他弓箭手也拉不开它。只有锻炼自己臂力锻炼的特别狠的力巴尔能使用它，他很宝贝自己的弓，平时保养什么的一样不落就算了，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大鹫弓。

　　

　　我觉得这家伙怪臭屁的，他哪里长得像大鹫了。

　　

　　几年前，村子里挖到了一个鸟型的庞然大物，看上去很有年份，据说鼓隆族和卓拉族，以及格鲁德族那里也有挖到差不多的古物。这座鸟型古物甚至惊动了海拉鲁国王，他派遣了希卡族的人来协助利特族进行清理挖掘，那些穿白衣服干脏活勒活的人管大鸟叫神兽。不过，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好像和我们这些年轻人并没多大关系——虽然驿站的旅者和村里的年长者之间都流传着些隐含硝烟味和不安感的话，比如灾厄盖侬即将复活什么的，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这些都离我们太远。年轻气盛的利特族人们在为一年一度的弓术大会认真准备，而我则每日在驿站里忙碌着，来这里调查的学者和希卡族们也带来了不少生意。

　　

　　我和力巴尔都成长了许多，他一把大弓百发百中，我一把扫帚虎虎生风。力巴尔一如既往的讨厌。他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棒小伙，翅力惊人，能拉开别人拉不动的弓。身为鸟生赢家，他经常嘲讽我说他自己那一身力气是靠着背我上天给锻炼出来的，他的族人们听到后竟也信了，一时间利特村里到处都能看见渴望力量的小伙子背着个大姑娘飞来飞去，倒也促成了好几对眷侣。我听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深感丢脸，我就挥舞着扫把从驿站里追出来企图殴打力巴尔。他才不肯吃亏呢！见状，他展开翅膀就往天上飞，扬起的尘土扑簌簌洒进我的眼睛里。我努力扒拉眼皮想把那些硌人的颗粒物清出去，没能成功就算了，反倒揉出两道特别做作的眼泪。

　　

　　好难过喔，我最不喜欢在讨人厌的力巴尔面前哭了，很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力巴尔大概是以为我哭得特别伤心吧，也慌了。我听到呼啦呼啦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应该就与我面对面呢。他难得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他问我怎么了，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

　　

　　要是告诉他我只是被他扬起的灰尘迷了眼睛，他一定会幸灾乐祸的嘎嘎笑，我才不要成为笑柄呢！所以我灵机一动，特意把声音掐得特别悲恸特别渴望。我抽抽嗒嗒地告诉他说，我也想飞。

　　

　　“那不可能，你没有翅膀。”力巴尔一锤定音道。我做作的哭声戛然而止，心里特想打断他的鸟腿。

　　

　　力巴尔的鸟腿并没被我打断，后来在一年一度的弓术大会上，生龙活虎的他还压倒性地获得了第一名。当村长问他想要什么作为奖励时，力巴尔也没多考虑，直言他想要个能更好训练飞行技术的地方。

　　

　　于是，利诺斯岭多了个飞行训练场。

　　

　　我很为力巴尔感到高兴，因为老跟他玩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他能获胜可不是因为运气，全是实力！我可全看在眼里呢，力巴尔为了让自己拥有远超旁人的强劲体魄，每天都把自己训练得大汗淋漓的，像只落水塘里的咕咕鸡。尽管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但他仍每天每天地呆在飞行训练场。力巴尔没有自私地把训练场划为自己的私有领地，村里的其他利特族也会在闲暇时候去那里练习。不过每到晚上便只有力巴尔还在那里了。毕竟训练场是露天的，所处的位置风大还下雪，火把很容易被吹熄，到了晚上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靶子了。夜晚的时候没人会训练，力巴尔也不会，他坐在木台上思考着什么。

　　

　　我怕他锻炼过头脑子痴呆忘记吃饭，把自己活活饿死，便在怀里揣了两个面包去找他。见他摆出一副很深沉的模样，我用胳膊肘捅捅他，问他怎么了。力巴尔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有没有听说过卓拉领地，聚居在那里的卓拉族用夜光石打造了一座华美的宫殿，据说那座宫殿在晚上会发出蓝莹莹的光，住里头都不需要火把照明的。

　　

　　“用夜光石造的房子？”

　　“是啊。”

　　

　　“啊，居然用夜光石么…”我掰了块面包丢嘴里，摇着头感慨道：“那他们可真有钱。我听那些商人说过，夜光石有时候比钻石还值钱呢。”

　　

　　“所以重点是这个吗？你这愚蠢的海利亚人。”力巴尔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我一下。我捂着作痛的脑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女神给了他毛绒绒的翅膀，这混蛋竟用它来行凶！

　　

　　见我仍不开窍，力巴尔气哼哼地提醒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去采集夜光石！把它们制成涂料画靶子，夜晚也能看得见，还能照明。”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抓了苦力，和力巴尔一起拎着铁锤在村子周边采集了不少夜光石，再合力将夜光石磨成粉混在普通涂料里。新制成的涂料果然如力巴尔所言，晚上会发光的！我们绘制了很多全新的靶子，力巴尔飞上飞下地找了好些刁钻的地方把它们挂好。

　　

　　桶里还剩了几滴发光涂料，我抹了两道在力巴尔脸上，事发后被他追着啄。

　　

　　那时候的飞行训练场真的很热闹，有些白天要工作的成年利特偶尔也会把小孩子们赶过来，让他们跟着力巴尔一道训练。力巴尔把他们管得服服贴贴的，他小时候就是孩子王，长大了仍是。

　　

　　我有时候会忙里偷闲地摸进海布拉山脉，打上两只大角犀牛拖回来扒皮拆骨，便能得到美味的顶级兽肉了。力巴尔总会在我回来后唧唧呱呱地思考对我一通数落，说我不该独自进山的，雪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下次要去必须喊上他一起。我便嬉皮笑脸地拿了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撒上盐去堵他的嘴，力巴尔好气又好笑地横了我一眼，到底还是乖乖闭嘴和我一起享受美味。我还和力巴尔开玩笑，问他现在怎么不爱吃虫子了。他便再横我一眼，特高傲地挺挺胸脯说他已经是个有品位的大人了。

　　

　　好吧。

　　

　　我低头借着大块烤肉的遮掩偷笑，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自己是个有品位的利特。

　　

　　后来我还研究出了一道火辣焖肉，加了暖暖草果和牛奶的肉暖胃又饱腹。力巴尔一开始并不欣赏这个，他吃不了辣。但为了让自己成为没有弱点的利特战士，他愣是哄着群小利特陪自己一起训练吃辣，还轰轰烈烈地搞了场吃暖暖草果大赛，到底是把自己练得不怕吃辣甚至爱上吃辣了。不过力巴尔前期确实吃的挺狼狈——你见过鸟儿被辣得涕泪横流羽毛直立乱糟糟的模样吗？看看这位可敬的利特战士就知道了。

　　

　　火辣焖肉这道菜后来还成为了我们驿站的招牌美食，打听做法的人太多了，我自豪地把菜谱贴在墙上呢！

　　

　　利特族和鸟儿一样都是振翅前进的，他们借着双翼迎风时产生的升力来飞翔，所以他们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垂直上升，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利特族也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力巴尔却不这么看，他对这族人长久以来都深信不疑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并一直尝试着新的训练。力巴尔决心打造一个可以自行制造上升气流，让自己一口气垂直上升的技能。我们都明白在战斗中能瞬间居于敌人上空是何等有利之事，但这做起来太难了。起初我看着他被气流刮的东倒西歪甚至一头撞地，很是凄惨。后来力巴尔倒是渐渐摸到了些门道，但还是没能成功。

　　

　　也是在那个冬天，海拉鲁的公主和她的骑士一起来到了利特村。她是来看神兽的，也是来寻找能驾驭神兽的利特族勇士——力巴尔。

　　

　　*

　　

　　公主来到飞行训练场时，力巴尔刚巧经历了一次失败。他挺狼狈的倒在地上，摸着自己摔散了架的屁股和腰喃喃自语：“再来…我要再去龙卷风的中心，一定要成功驾驭它。”

　　

　　我看了眼塞尔达公主，之前我们有在村子里见过一次。她请求力巴尔去驾驭瓦·梅德，但力巴尔那个别扭鸟人听到自己是辅佐林克的英杰而不是这支讨伐盖侬队伍的中心时，果断拒绝了，他是个骄傲又臭屁的家伙，才不愿意屈居第二，做出的决定也很难改变的。我本以为被力巴尔这么撩面子，公主大概不会再来找他，没想到她竟然又来了。

　　

　　我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她和我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公主并不一样。但想想也是，除了力巴尔，我想不出还有谁能驾驭神兽了，毕竟村子里的其他人连大鹫弓都拉不开。

　　

　　公主身后站着那位名动大陆的林克骑士，他们俩几乎总是形影不离的。说起来，第一次见到林克的时候我和力巴尔都忍不住露出了扭曲的表情，震惊极了。因为林克距离我们想象中的魁梧模样实在差的太远，这位寡言的骑士看上去有点纤细还有点矮，着实不像是个能打架的料。但老实说…他身材确实不错，而且衣服穿的好好的，该露的不该露的全包住了，这很good，加分！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被力巴尔追着啄了好久，我真怀疑他上辈子是个啄木鸟。直到我捂着被啄得生疼的脑壳真情实感地夸奖他长腿细腰宽肩窄臀，身高更是甩林克八座拉聂尔山，穿衣品味传统而不失创新，小辫子更是时髦活泼有活力，他才将将满意。

　　

　　公主这次也是前来请求力巴尔去驾驭瓦·梅德的，我觉得她应该能成功。因为我这几天看下来感觉力巴尔态度松动了不少，他对做英杰是没什么抵触啦，主要就是膈应自己要比林克低一头。但想通了就没事了，毕竟不成为英杰的话，他该怎么跟林克比高低？

　　

　　力巴尔果然松口答应了，还掏出炸弹箭在我们面前表演了什么叫百发百中。我捂住胸口觉得有些心疼：炸弹箭可要比普通木箭贵好多，而且靶子这下全炸碎了，我又要被抓苦力去挖夜光石做涂料。公主慌忙扶住了直挺挺往后倒的我，她担忧地询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望着天空有气无力地哀叹道：“这下还要重做靶子！深更半夜地爬起来去挖夜光石，运气不好没准要跟骷髅怪搏斗，怪吓人的。”

　　

　　驿站姑娘的哀伤，公主不会懂。

　　

　　说实话，飞行训练场挺冷的。我要想在那儿呆一天，起码要准备十个暖暖蘑菇。这个蘑菇本地没有，需要进口的，利特村这里只有摸着就会冷冰冰吃起来也冷冰冰一股子薄荷味的冰冷蘑菇，针叶树根旁边到处都是。吃起来冻得人舌尖发麻心肝发颤，和冰冷蜻蜓的效果差不了多少了。因为我经常去购买暖暖蘑菇的缘故，嘤嘤天堂的老板娘看我这大客户的眼神别提多慈爱了。

　

　　呵，女人。

　　

　　达成目的后，公主和林克又在村里滞留了几天，塞尔达公主想好好研究下瓦·梅德。我们偶尔会蹲在火堆旁玩会儿游戏，游戏是有惩罚机制的，熟的人要吃冰冷蘑菇烤串，这可比冰块带劲多了。我有时候会偷偷往力巴尔屁股下面塞冰冷蘑菇，把他冻个激灵羽毛齐刷刷耸立起舞。他出丑后会愤怒地追着我啄，我拔腿就跑，然而双腿还是比不上双翼。力巴尔逮住我后会把我拽到松树顶上挂着去和月亮比高低，那里风景独好。如果我被挂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林克会在公主的催促下拎着剑上来砍树，力巴尔则会迅速飞上来麻利地把吱吱哇哇慌乱大叫不断下坠的我抓稳放回地面。

　　

　　后来为了报恩，我还教了林克和公主该怎么用盾牌滑雪，这样在雪地里前行时能省时省力，还很爽快。力巴尔好像对此挺不满的，他看林克不爽。我倒觉得林克是个挺好的人，虽然他沉默寡言什么都吃，像个怪人，但深入了解后就能知道他是个好人了。当我向他打听城堡里最新款的近卫系列武器时，他认认真真地告诉我近卫武器虽然攻击力很高但耐久度不行，拿来实战可能会吃亏，他更推荐王族系列武器。就连我厚着脸皮问他下次来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带一把剑，他也认认真真地答应了，还问我是要双手剑还是普通的剑。

　　

　　我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都要，林克答应了，我又得寸进尺地让他帮我带把王族之弓，他又答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塞尔达公主的漂亮冬装让力巴尔开了窍，在出发去城堡的前一天晚上，力巴尔昂着头送了我套羽绒服。我捧着羽绒服很是感到受宠若惊，盘腿坐地上的力巴尔一边给弓弦上松油一边不屑地哼哼，说你们海利亚人就是弱，不会飞就算了还要保暖，脆弱得很。

　　

　　虽然力巴尔说话不中听，但我还是怪感动的。

　　

　　羽绒服用的当然不是他自己的羽毛啦，他已经老了，成年利特的羽毛做出来只能是假冒伪劣的羽绒服，不够保暖。力巴尔收集了那些在飞行训练场的小鸟们换季时掉落的羽毛，又去拜托了红孔雀的老板。我问他在哪里收集的，我平时没在训练场的平台上看见羽毛啊。力巴尔就一本正经地说那些羽毛都堆积在飞行训练场的底部，还叮嘱我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别吃饱了蘑菇没事干跳下去。底部可全是硬邦邦的石头，我又没长翅膀，掉下去肯定得摔死。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去铲肉泥，太糟心了，而且会给小利特们留下心理阴影。

　　

　　这人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的，真讨厌。

　　

　　后来力巴尔就跟着公主他们去海拉鲁城堡受封了，我则像个留守儿童似的呆在驿站独自扫地，时不时能从旅人那里打听到一点他们的消息，然后掰着手指猜测他什么时候回来。驿站里的吟游诗人已经开始吟唱利特族战士暗恋塞尔达公主的悲情曲目了，我觉得吟游诗人唱的不太对，据我观察，公主应该对林克有好感，力巴尔这讨厌鬼是没戏的啦，他只喜欢他的大鹫弓。

　　

　　不过…他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我拢了拢毛绒绒的领口，垂下脑袋偷偷地微笑。

　　

　　*

　　

　　力巴尔终于回来了。他脖子上系了条青色领巾，大鹫弓上则多了条青色丝带。我感觉这人就是别扭，之前公主三请四请的他端着架子不去，现在这英杰不是当的挺开心么。

　　

　　力巴尔还给我带了件礼物，是一个叫做滑翔帆的东西。他把滑翔帆交给我时说，他看到的时候觉得也许我会喜欢，不喜欢也无所谓，卖给商人或者丢利利特特湖里都可以。

　　

　　他到底是懂我的，我确实好喜欢，因为这东西能让我飞唉。

　　

　　滑翔帆刚拿到手时我真的特别兴奋，下个楼梯都能忍不住扯着滑翔帆唧唧哇哇地往下跳。力巴尔可看不惯我这得瑟样了，不过他这次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甚至脸上还带着些笑意。

　　

　　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在飞行训练场飞行了，自下而上的气流把我摇摇晃晃地往高处吹。我很新奇地去看那些之前看不到的角落，可惜利诺斯岭的雪下得实在太大了，我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但这已足够，哪怕抓着滑翔帆的手已经很酸痛了，我都舍不得放开。力巴尔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继续练着未成型的特技，看着他的时候我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靠近了许多，也许我们是这世间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暗搓搓嘀咕，作为全国瞩目的英杰，他怎么只拿到一条青色领巾和一条青色丝带呢？我记得林克有一件青色的衣服的，感觉比力巴尔有排面多了。听到这番话，力巴尔放下弓箭杀气腾腾地看了我一眼，我拔腿就跑可还是被一通猛啄。

　　

　　族内多了一位英杰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村长早在得到消息时便号召着大家一起建了个力巴尔广场。力巴尔回来后看到这广场表情挺高兴的，他嘴上说着太蠢了没必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还撅着屁股在广场上用白颜料画了个圆头圆脑的鸟头。那是他专属的符号，飞行训练场里也有，他送我的羽绒服和滑翔帆上也都有。

　　

　　啧啧，这个人噢。

　　

　　更多的利特战士在闲暇时来到飞行训练场，仍然没有一个人能拉开大鹫弓，他们是来和力巴尔切磋招式的。力巴尔是个很骄傲的人，但他也毫不吝惜对同族倾囊相授。飞行和弓术都是他力巴尔擅长的领域，教导别人时的他很认真很帅气，我看的目不转睛。力巴尔偶尔也会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在发现我看他时，他会很臭屁地抬头挺胸面带微笑，骄傲的不行，尾羽都要翘起来。

　　

　　力巴尔吃晚饭时候还得意洋洋地问我干嘛偷看他。我当时正受他所托，在他身后转悠着找几根适合镶在箭上的羽毛，这问题实在太突然了，正要拔毛的我吓了一跳手里也没了轻重。只听力巴尔嗷地叫了声，便只好与我一起盯着地上那几根长长的羽毛发愣了。

　　

　　我想力巴尔一定很懊悔自己没问对时机吧，毕竟下场太惨了，屁股上的尾巴毛被我薅秃了一半。这也导致了有一段时间里，不好掌握平衡的力巴尔飞得歪歪扭扭的。不过他这人蛮努力又蛮强迫症的，他不允许自己有瑕疵。所以苦练几天后，就算光屁股也不会对力巴尔的飞行轨迹产生影响了，他的实力又上了一层。

　　

　　但训练场每天人来人往的那么热闹，大家都是长眼睛的。力巴尔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硬是咬牙声称自己是为了训练突发情况时要怎么维持平衡才拔的羽毛。我觉得利特族真的好好骗啊，他们居然都相信了力巴尔的话纷纷自残效仿。一时间拔羽毛成了新风尚，村子里到处可见光屁股的男性利特族，美不胜收，令人神往。女性利特族则个个脸色通红双目含春，她们还拉着我一起私下里评了个最美屁股奖。

　　

　　获奖者是力巴尔，全票通过的。我当然也投给了力巴尔，很是大公无私，举贤不避亲。

　　

　　利特村的新风尚也传到了驿站的旅客这里，不少人摇着头感慨：哦…利特村最近可真是…世风日下鸟心不古。

　　

　　这股邪风后来还是村长看不下去族人们越来越秃的鸟屁股，挨家挨户上门家访制止的。男性利特族的屁股毛一天比一天丰满起来，吹牛逼没成想会吹出这破事儿来的力巴尔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然而他这口气还没舒坦完，就卡喉咙眼里了。

　　

　　被我的操作给气的。

　　

　　我骄傲地把他的尾羽粘在高高的杆子上，再郑重地插在驿站门口保证每个过路人都能看到它。可惜男性鸟人的尾羽花纹都长得差不多，别人也不会一眼认出这是力巴尔的。但是有我在啊，我会不厌其烦地跟他们介绍一下，这是力巴尔的尾羽，对，就是那个海拉鲁国王亲封的利特英杰的屁股毛，看上去是不是特别英武不凡？

　　

　　如果他们点头称是，我还会热情地送他们草莓吃。

　　

　　当然，力巴尔这个瑕疵必报的家伙也对我进行了报复。他找了个机会叼着我把我挂在高高的松树顶上，还拿走了滑翔帆。这次没有林克和公主来搭救我了，我就只好晃晃悠悠地低头看着脚底下，再倒抽一口冷气抬头望天，然后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和一旁那个拎着片叶子转啊转，好奇看着我的小东西say嗨，那小东西像是受惊了一样啾的就消失了。

　　

　　刑满释放后，我把这件事告诉力巴尔，他白了我一眼宣称肯定是我恐高犯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我后来找了好多资料又问了比较博学的旅人学者，才不是幻觉呢，那是真实存在的！它们是森林的精灵克洛格！力巴尔这个没见识的小咕咕鸡。

　　

　　他可真讨厌！